CRM的真相：我们花几十万，买了个让销售集体造假的“数据废墟”？

干了十年企业软件，我见过最离谱的“面子工程”，就是某些公司会议室里上百万的数字大屏。后台数据显示一切正常，客户数量稳定增长，销售跟进勤奋有序。但撕开这层华丽的数据表皮，底下全是蛆。

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行业里公开的秘密：大部分公司的CRM，早就烂透了，成了一个销售人员集体糊弄、管理层自我感动的“数据废墟”。

这废墟怎么来的？老板们总想买个“天眼”，防飞单、盯过程，把销售锁死在流程里。销售呢，心里门儿清，这玩意儿就是个“数字刑具”，每天要花半小时填一堆老板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看的报表。矛盾从一开始就焊死了。结果就是心照不宣的表演：瞎编的客户信息，复制粘贴的跟进记录，永远准时提交但内容空洞的日报。大家共建了一个虚假繁荣的数字王国，然后在季度总结会上，对着“系统使用率100%”的PPT鼓掌。

最讽刺的来了。最近圈里在猛炒一个新词，叫“赋能型CRM”，说要把工具从“老板的监控器”变成“员工的武器”。听起来特高级，对吧？但我一听就想笑。这该不会是套了层新皮肤的“高级监控”吧？给手铐镶上钻石，它就不是手铐了？很多厂商的底层逻辑就没变过。有离职的实施顾问私下吐槽，公司培训的核心话术就一句：“别跟销售聊效率，要跟老板聊管控焦虑。” 你看，生意经念歪了，工具怎么可能正？

前几天看一个制造业老板在论坛倒苦水，看得我直摇头。他公司三年前上了套某知名品牌的CRM，前后砸进去四十多万。现在什么光景？销售日报的虚假填写率，他自己估算超过七成。系统里的客户数据，一半是死的、假的、重复的。这四十多万，就买回一座精致的“数据墓碑”，上面刻着“数字化尝试卒”。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要我说，根子上就错了。太多CRM的设计逻辑，是“俯视”的，是“不信任”的。它默认销售是偷懒的、需要被盯梢的贼。所以功能越堆越臃肿，字段越填越变态，恨不得把销售见客户时心跳多少下都录进去。这哪是生产力工具？这分明是敌我识别系统。

销售是这个世界上最务实的一群人。他们不抗拒管理，但极度厌恶毫无价值的内耗。你让他每天花额外时间，去维护一个对他签单没半点帮助的系统，他当然用脚投票，宁愿回归他的Excel表格和微信聊天记录。但反过来，如果一个系统，上来先解决的是一键生成客户能在线确认、带公司水印的电子报价单，帮他省下半小时去多打一个电话，你看他用不用？他会像依赖手机导航一样依赖它。

所以，别听厂商吹什么AI赋能、大数据洞察。判断一个CRM是骡子是马，就问一个最朴素、也最要命的指标：你的销售，每天会主动、自愿地打开它几次？ 这个数，我敢打赌，绝大多数软件商自己都不敢拿出来晒。

企业数字化转型，最后转出一座全员参与造假的数据废墟，还有比这更黑色幽默的事吗？这根本不是技术问题，这是信任和管理学的双重破产。当工具异化成表演的道具，那所有投进去的钱，都只是在为这座华丽的废墟，添砖加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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