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陪读两年多，结果我女儿高考才考了200分。 我心里一凉，一口气都没喘上来，直接被气死。 眼睛一睁开，妈妈正用手指戳着我的眉头：“200分？米小路，你是猪吗？猪学三年也不可能考200分啊！” 这台词听着怎么这么熟悉？不就是我刚跟我女儿说过的吗？我愣愣地看着妈妈年轻了二十多岁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我这是在做梦？还是穿越回过去了？” 我喃喃自语。 妈妈一把甩开我的手，啪地把桌上的月考成绩单甩到我面前：“我也希望这是做梦啊，我闺女考了200分，我真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捧起成绩单，数学45，英语36，语文59，物理27，化学33，总分200。 左上角的名字赫然写着我的名字：高三十班米小路。 难道我穿越回了1999年？老天爷这是看我可怜，要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差点激动得蹦起来，结果妈妈一伸手又把我按回原位。 “米小路，你得长点心吧。咱家条件摆在那里，你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好大学，没个好文凭，未来还能干啥？” “嘴里老说文凭没用，将来不看文凭，不看文凭看啥？看你那张脸啊？！整天只知道描眉画眼，追这个明星那个明星，赶紧去把脸洗干净！” 我惊呆了——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是我每天对我女儿说的。 活在2022年的我，女儿就是个整天描眉画眼、追星的孩子。 此刻听着妈妈说出这些和我女儿身上一模一样的话，我心里复杂得说不出话来。 平时数落我女儿时，我完全忘了自己曾经也就是那个没头脑的女孩儿。 看着妈妈满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好想扑过去抱住她，跟她一起哭。 曾经的我，也是因为不好好学习，最后只能花钱上了个大专，学的还是旅游管理。 明明赶上了经济快速发展的好时代，可我看着那些学习好的同学们，要么进了大厂发财了，要么进了体制里混得稳稳当当。 反观我自己，没个好文凭，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只能从导游做起。 这一路走来，辛苦的日子不用说。 好不容易攒了点经验和本钱，打算和闺蜜合伙干一番事业。 结果一场疫情，把旅游行业给彻底砸了。 我和闺蜜成了背锅侠，赔得血本无归，还找不到啥好工作。 最后，我干脆回家陪读，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女儿身上。 我这一辈子，吃够了没文凭的苦头，真的希望女儿能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拥有个光明的未来。 可谁能想到，我女儿简直就是来给我妈“报仇”的。 她学啥啥都不会，倒是干饭第一名。 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结果人家小嘴一撅：“都什么年代了，学什么学习啊，再说了，我想学也得有那个基因嘛。 你们俩高考才三百多分，我怎么可能考六百分？别做梦了，真逗！” 她这么说有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为了证明自己没问题，我只好跟她一起上网课，一起泡辅导班，那些错题我先做一遍，再给她讲解…… 可即便这样，到头来她高考也才考了200分。 说多了都是眼泪。 好在，上苍还是怜悯我，给了我重来的机会。 这回，我一定要抓住，不再虚度光阴，一起努力学习，改变咱家的命运，冲上人生巅峰。 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再让那个死丫头有“高考300分”的理由讥笑我。 我抓住我妈的手指头，认真地对她说：“您说得对，不好好学习，我就考不上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拿不到好文凭，没好文凭，我的未来就完了——” 我真诚地看着我妈，她却惊讶地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上心。 说完这话，我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记忆中的卫生间走去。 我妈拉着我，问：“去哪儿呀？” 我说：“洗个脸，准备好好学习！” 一边擦脸，一边走进房间，突然看到满墙都是谢霆锋的海报，吓了我一跳。 望着墙上那大大小小的谢霆锋，我一下子回到了我的少女中二时代。 没错，1999年，我的第一爱就是谢霆锋，第二爱是校草兼学霸祁飞宇。 那时，我跟我现在的女儿一个样儿，觉得学习没啥用，反正女孩子只要又漂亮又可爱，就一定会有英雄踩着七彩祥云来娶走。 结果是，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只会娶仙女啊。 谢霆锋最后跟他的仙女王菲在一起，现实中的校草祁飞宇，也娶了他的仙女冯璐璐。 而我呢？考不上大学，只能花钱上个大专，嫁给同样是大专的老公，拼命生了一个女儿，这女儿又开始觉得学习没用，幻想靠嫁给帅气的欧巴改变人生……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我女儿其实也没错。 她完全是继承了我的“基因”。 叹了口气，我默默把那满墙的谢霆锋海报都收了起来，坐下来打开了女儿的月考卷。 陪读两年多了，我每天都跟着女儿学习，现在倒也算个半吊子的高考专家了。 看着那些错题，只觉得自己当年真是糊涂得不行。 尤其是英语，一眼就能找到三个大错。 以前考大专的时候，我的英语很烂，但后来出来社会做导游才发现，英语不好，连带欧美团的钱都挣不到。 为了赚钱，我下了狠心学，还自学了雅思。 那三个错全在完形填空里，一个是时态问题，一个是逻辑关系有误，另一个竟然是没常识。 唉。 翻开数学试卷，审题总是看不清楚，公式不背，解题思路好不容易对了，第一步计算又算错，简直脑子开小差。 语文更不用说了，错得简直不像个中国人写的。 真搞不懂当年的自己脑子里装的都是啥浆糊。 我重新把试卷又做了一遍，没想到就这么几个小时过去了。 期间我妈来我房间里几次，一次问我要不要吃晚饭，一次直接端着饭进来，还有一次干脆闯进来逼我吃饭。 我生硬地让她别打扰我努力学习。 她却叨叨嘴：“你这孩子，就算想上进也得吃饱啊，不吃饱怎么有劲头？再说了，努力是细水长流的事，不是一两天能见成效的。” 我妈嘴上虽然挑剔，可实际上最宠我了。 就像我上一辈子，她都四十多了，还担心我钱不够花。 每次我回家，她都偷偷往我包里塞钱。 我看着眼前年轻的妈妈，回想上一世她下岗后去小中介卖房。 每天带客户跑上跑下，膝盖没好不到60岁就坏了。 为了省钱，她拖了好几年才做手术，也不肯花钱换进口的膝关节。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本事，挣不来钱，她才得攒钱给我。 我自己没本事挣不到钱，关键还是没考上好大学。 想到这，我忍不住哭了，抢过我妈手里的碗，一边哭一边硬往嘴里塞饭。 妈妈以为我压力太大了，劝我说：“妈是不是话说重了？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你不还有我和你爸呢！” 一说到我爸，我鼻子更酸。 上一世我爸60岁退休，还跑去小区当保安，都是为了减轻我的负担。 我觉得自己做女儿实在太失败了。 我赶紧把饭吃完，认真看着妈说：“你们别逞强了，放心吧，以后有我呢。” 妈听了愣住了，眼里也泛着泪：“闺女真长大了。” 话到这儿，咱俩再说下去就得抱头痛哭了。 我不适合那么煽情，赶紧把饭扒拉完，把碗一推：“这排骨真好吃。” 妈果然被我带偏了话题，笑着说：“好吃明天还给你做。” 我顺手把我妈送出了门，说：“行行行，今天别来烦我学习了。” 送走她后，我盯着刚做完的试卷算了算分数：数学115，英语132，语文110，理综243，总共600分，眼眶差点湿了。 虽然不是顶尖，但这成绩给了我超大的自信。 证明我脑子没问题，只要用功，命运绝对能改写。 就这么一直等到上床睡觉，已经快12点了。 可躺下没多久，脑子却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开了，一束微光照了进来。 我赶紧闭眼，心里明白，是我妈来了。 我睡觉老蹬被子，半夜她总来帮我掖好被角。 她轻手轻脚的，掖完我被角后，又悄悄走了。 门刚关上，我听见她跟我爸小声唠叨：“这孩子怪怪的，从死活不肯学习变成主动学了，难不成想不开？听说有孩子因为高考压力跳楼……” 我爸笑着打断她：“你想啥呢，咱小路都开窍了爱学习了，这不是好事吗？别瞎想了，小路会跳楼？有我给她买肯德基，她肯定下来了！” 我妈一边嗔怪我爸，一边把门轻轻关上。 黑暗里，我的枕头湿了。 我一定要，好好珍惜现在这份幸福，尽量多留在身边。 第二天，我精神头十足地去了学校，准备好好干一场。 刚到门口，就碰上了我的同桌陶明明。 她飞奔过来，兴奋地说：“米小路，猜猜我今天给你带啥了？” 她一脸神秘感，手背在后面。 以前她就喜欢这样，总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我吃惊。 比如上次，她居然带了一只蜗牛。 还没等我回应，她就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掌心里露出一只蜗牛。 我不怕，她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不怕？我本来还想吓唬你的！” 看着她那张青春无忌的笑脸，我忽然想起咱们公司倒闭那天，陶明明坐在人行道边，捶胸顿足的样子。 没错，陶明明就是我那个一起合伙破产的死党闺蜜。 唉，要是能重来一次，真想带着她一起把成绩提上去。 手里捏着那只蜗牛，我心里一边想，一边暗暗加快脚步，带着陶明明，我可真是一刻都耽误不起了。 我们俩一起走进了校园，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教导主任给拦住了。 记忆里，高三的教导主任姓郭，是个严厉得几乎有点苛刻的人。 她还有个身份——我暗恋的祁飞宇的妈妈。 我习惯性地想打招呼，没想到郭女士直接把一封撕成两半的信，狠狠扔到了我额头上。 “真是不要脸，自己考几分不心里没点数吗？简直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写情书，连字都写错了，这‘兼兼苍苍’，‘白露为霜’，你还有脸写？我都不好意思看呢！” 周围正是早晨入学高峰，好多学生都凑过来了，听见这话，全都笑到不行。 陶明明担心地看着我。 这时，我终于从记忆深处调出了这段往事。 高三开学后第一次月考，我鼓起勇气给学霸祁飞宇写了封情书。 就是现在，正被他妈直接甩我脑门上的这封信。 上一世，郭女士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问我凭什么喜欢她儿子，说我这种级别的女生，连丑小鸭都算不上，是垃圾，根本不配爱她那个要考清华的儿子。 她还说我让她儿子丢脸…… 当时我直接在全校同学面前被社死了。 我的少女心，那叫一个脆弱，被这个老妖精伤得不轻。 那以后，我回家哭了三天三夜，每次对着窗外流泪，甚至让妈妈怀疑我想跳楼。 但现在，我已经变成了个粗糙的中年妇女。 面对这种人，这种事，我有一百种办法能应对。 望着郭女士那张气得发红的脸，我笑得很淡然：“本来根本不是给你看的，你居然私自拆别人信，这不就是侵犯隐私吗？你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吗？” 没想到我会敢反击，她竟然气得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 我顺手把她的手拨开，“别担心，我现在不喜欢郭家大宝贝了。就冲你这个妈，祁飞宇在我心里的份量直接归零。”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周围静得连风吹过叶子的声音都能听见。 下一秒，围观的同学们开始哄堂大笑。 郭女士愤怒地让我闭嘴，我哪肯轻易放过，继续说：“我真的是彻底不喜欢他了，就算你拿枪逼我，我也没法再喜欢他，你赶紧让开，别耽误我学习。” 她气得全身发抖，骂着让我滚回家，别再来学校。 可我还是笑着说：“有你什么权利开除我？学校是你家开的？再说你不是怕我喜欢你儿子吗？可我现在都不喜欢了，你还怕什么？不仅如此，我告诉你，喜欢过祁飞宇是我最大的污点，从今以后，我要努力擦掉这污点，重新做人！” 喜欢祁飞宇，真的是我人生中的污点。 上一世，情书事件没多久，祁飞宇未来的老婆冯璐璐堵我在厕所，她的跟班狠狠扇了我两个巴掌。 我一辈子忘不了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还有她说的那句欠揍的话：“这两巴掌让你长长教训，记住，有些人你是没资格喜欢的。” 她的跟班还问要不要亲自给我点教训。 冯璐璐冷笑：“亲自上场？那不是脏了我的手。” 这伤害不算大，但侮辱感爆棚。 我硬着头皮走出厕所，就看到祁飞宇在那里等冯璐璐。 原来，他是一切的幕后主使，也觉得考了200分的我喜欢他，是对他的最大侮辱。 少年外形修长挺拔，像竹子像松树，可内心却一点都不堪入目，真是猪狗不如。 那一刻，我心里的少女情怀彻底碎成了渣，把喜欢过那样一个人当成了这一辈子的耻辱。 要是能重来一次，我一定得找机会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喜欢他？开什么玩笑！让他去死还差不多！ 因为跟教导主任硬刚，还在大家面前拒不认错，班主任只好把我妈叫到了学校。 妈一来，教导主任立刻演起了影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控诉我。 我妈听着越来越急，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听见她脱口问道：“老师，您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弄明白，我闺女到底错在哪里？” 教导主任差点没晕过去。 我妈是真的没听懂，她扶着教导主任，又接着问：“照您这么说，是我闺女喜欢您儿子，所以她错了。” “可是，她很快不喜欢您儿子了，这也错吗？” “还有，您是老师，她是学生，您凭什么用脏话骂孩子？” “我孩子心地本来就善良实在，这事儿要出个三长两短，学校管不管？” “假如出了事，我也没法活了，您信不信，我就从办公室跳下去。” 这话一出，教导主任更是直接晕倒。 我听着我妈这提问真是忍不住笑出声，旁边那些参与调解的老师们也都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最后那场会面，只能靠校长亲自出来安抚我妈，还承诺扣了教导主任一个季度的绩效。 等我回班的时候，第三节课都快开始了。 我的老同桌陶明明，跟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脑袋快垂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用铅笔盒敲了敲她脑袋，她猛地睁开眼，才又开始老老实实上课。 我摆好文具，正准备认真听课，却感觉背后有人用笔戳我。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张熟悉的脸——我老公程野，那个高考只考了300分的“学渣”。 上一世发那场情书事件后，全校的人都把我当成笑话。 只有陶明明和程野还愿意继续跟我做朋友。 那会儿程野家里条件挺好，他就是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哥。 他跟我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学习不好就学习不好呗，跟着我混，以后哥养你。” 我当时还真信了他这话，真是被他忽悠得团团转。 可没过多久，他爸因为囤积了一仓库的BB机搞得家里破产了。 接下来两年，先是他爸心脏病一发作没了，后来他妈也查出癌症，没多久走了。 原本的公子哥一下子跌进了生活的坎儿里，最后他竟然去学了护理，毕业后成了一名光荣的男护士。 他工资待遇虽说还可以，但天天三班倒，累得像个行走的干尸。 疫情爆发后更甚，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转不停。 穿越前，我已经三天没见过他了。 可即使这样，他一直没忘了他那句承诺：“以后哥养你。” 印象里，程野好像从没抱怨过苦。 其实辛苦的始终是他，可他总说：“对不起，老婆，我没本事，让你吃了苦。” 他不知道，我心里其实也在怪自己没本事，害得他跟着我一块受苦。 尤其是我那家旅游公司破产之后，我们之前攒的家底全都赔光了，那是我们夫妻一起拼命赚来的血汗钱。 那阵子我甚至一度想放弃生命。 程野怕我撑不下去，跟我说他这一生父母缘分浅，眼下就靠着我和咱女儿活着，如果我没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 我们两人抱头痛哭。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怪我？” 他说：“钱没了还能再赚，你要是没了，这个家就完了。再说，你也是为了咱家好，偏赶上疫情，运气不好，怎么能怪你呢！”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没能耐，要是我当医生，月入两万，受人尊敬，你还用那么辛苦东奔西跑嘛！” 上一世，程野无数次跟我说过，要是他当医生就好了，要是那时候好好学习就好了…… 现在，看着他眼前这张未被风霜磨砺的脸，还有脸上久违的倔强和精神，我的心都软了。 这次，他终于有了好好学习的机会，我一定要拼尽全力，不让他的未来留下任何遗憾。 可一想到程野那300分的高考成绩，我心里又忍不住一阵头疼。 真是，想改变未来的路，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时，程野皱着他那双好看的眉毛，恼羞成怒地盯着我：“你真给那个姓祁的写情书了？是不是想气死我？” 眼前这副模样，简直像一只因为主人摸了别的狗而生气的二哈，眼睛湿漉漉的，仿佛在说：你怎么摸他不摸我？赶紧摸我！快点！不摸我可是要生气了！ 真是……太可爱了。 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的头，但一想到现在是在上课，还是忍住了冲动，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责怪：“有话回家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没觉得有啥问题。 毕竟上一世我们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这句话说得挺顺口。 可现在…… 我转回头继续听课，笔尖在脊梁骨上停了一下，很明显，这句话深深戳中了程野的心。 没必要回头，我都能猜到，他肯定脸涨得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样倒好，我终于能踏踏实实地学习了。 这节课，是分析月考的英语卷子，老师讲得既清楚又简洁。 奇怪，台上的还是那个口齿不太清楚的班主任，但我怎么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好像她比以前上课更有劲了。 想了几秒，我突然明白了。 其实不是老师变厉害了，而是我的水平终于跟上来了。 毕竟当导游这么多年，接待外国团，口语和听力自然提高不少，现在听老师讲课，我能完全听懂了。 我自学了雅思，后来又陪闺女上辅导班，语法、阅读、作文那些内容我都跟着学了整整两年。 说实话，我现在英语水平还挺不错的，老师一说，我基本上就能立刻搞明白错在哪儿。 一节课下来，因为我全听懂了，所以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下课的时候，我正准备给下一节物理课做卷子，程野突然跳到我面前，脸都红了。 他结巴着问我：“米小路，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满脸问号，完全不知道他哪儿出了问题。 程野的脸越吹越红，“刚才上课的时候，为什么要对我说那句话？你是认真的吗？” 我全身上下都是问号：“啥？你说啥呢？” 他压低声音，好像怕别人听见似的：“你不是说——要跟我回家？这话啥意思？” 这下我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口误，赶紧解释：“我说错了，没别的意思。” 没想到，程野听完我解释，气得不行：“没别的意思？那‘没别的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还喜欢祁飞宇那个小白脸？还是想借我让祁飞宇吃醋？你这是脚踏两只船？我告诉你，我程野可不吃你这套！”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可他那种好像握有终极秘密的表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得看了多少偶像剧，脑袋才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想法？ 唉，我女儿不学好，倒是遗传了我家那股“戏精”基因。 我叹了口气，认真对程野说：“我在校门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对祁飞宇没兴趣了，麻烦你以后别再提他了。你要是老提，我怕我又想起来。” 对付恋爱脑，还得用点恋爱脑的套路。 程野眼睛立刻亮晶晶的，问我：“真的？” “你再说？” “没问题，没问题。” 程野像个小狗一样差点摇尾巴：“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说那三个字。可是，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我说：“回家算了，不过我有话想跟你说，中午食堂见。” 「食堂见」这三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字，竟然让程野的脸上挂出一种怪怪的笑容。 显然，他又在自顾自地胡思乱想了。 他乐呵呵地点头说：“没问题，小路姐，你想吃啥，咱就吃啥！这顿我请客！” 我根本没心思理他，手里的物理题还有好几道没搞懂呢。 终于熬到上午的第四节课结束，虽然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但我还是埋头继续做题。 陶明明就在旁边陪我。 提前去食堂，也就是多排个十几分钟的队而已。 以前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时候，我们两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一起研究谢霆锋的各种新闻。 等我估摸着食堂人少了点，揉揉眼睛准备起身，才发现教室外的走廊窗户全开了，不知谁开的，那穿堂风吹得呼啦呼啦的。 而程野，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领竖了起来，站在这阵风里，就那么一背影对着我。 他肯定觉得自己炸酷。 但这种场景下，我只想笑他。 我和陶明明手挽着手从他身后经过，程野突然转过头，一边还顺手拨了拨额前那绺头发。 然后他盯着陶明明大声问：“你怎么也来了？” 陶明明被他的突发问题弄得一脸懵：“你这话问得也真奇怪。我和米小路不一直吃饭在一起吗？” 程野扭头冲我不满地瞪着：“米小路，你刚刚不是说约我一起去食堂吃饭吗？现在你带个外人来，这啥意思？” 我无奈地在脑海里找话接：“我可没说是单独约你啊，我就说‘食堂见’，没说只有我们俩嘛。” 程野脸色立马垮了：“靠，早说啊！” 我一边拉着陶明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你去哪不去？再不去饭都没了！” 不到一秒，就听见他啪嗒啪嗒地跟上来了。 “去就去，但我先声明，我请你，没打算请她。” 程野对陶明明吐槽着。 “那你不跟咱们一起吃了。” “我不用你请，我不吃你那套。” 我故意这么说，想逗逗他。 背后安静了一秒，程野那不满的声音又炸出来：“好好好，我请你俩，行不行？！” “行！” 我和陶明明异口同声，陶明明还使劲握了握我的手腕，我懂她，这是在告诉我，我们又赢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既开心又有点酸。 上一世，程野也是这样，总是因为我和陶明明形影不离而感到烦。 虽然他嘴上总说不想跟陶明明搅和，但陶明明要是没来参与我们家的大小事，他又忍不住问她怎么没来。 那一世里，我们仨一直是死党，胡闹得不亦乐乎。 高中不用说，高中毕业后我和程野正式在一起了，陶明明也去了旅游大专，约会的时候她总会或多或少地参与。 那时程野最常问我的，也是最多疑的，就是：“陶明明是不是找不到男朋友，怎么总缠着我们俩？” 后来陶明明找到了男朋友，结了婚，他的疑问变成了：“陶明明都有老公了，怎么还和我们在一起？她干嘛不和她老公好好呆着？” 直到陶明明老公出轨，她离婚，她才彻底跟我们两个粘在一起。 她离婚那天，我俩陪着她去了民政局。 领完证出来，程野直接把她那个出轨的前夫揍了一顿，还嚷嚷着：“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那回，陶明明哭了。 程野一边往自己被打肿的手上抹红花油，一边对陶明明说：“陶明明，你以后就跟我们俩在一起！别怕老了没人照顾，我闺女就是你闺女，将来我闺女会给你养老！” 其实程野一直把陶明明当成最好的朋友，或者说，我们三个人，上一世就是最铁的朋友。 我们彼此扶持，一起挺过那些最难熬的日子。 这一次，我们依然会是最好的伙伴，要相互靠着，一起过最好的生活。 食堂里，我和陶明明正端着程野帮我们刷的丰盛午饭找座位，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大力撞了过来。 鸡腿也没守住，啪地掉到地上，挺华丽的。 还没等我火起来，陶明明已经先一脸怒火跳了起来：“你眼睛长哪儿了？” 我回头一看，两个熟面孔映入眼帘——就是上一世在厕所堵我、狠狠扇了我两个耳光的冯璐璐那帮狗腿子甲和乙。 她们身后，冯璐璐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虽说《甄嬛传》还没上映，可她估计从小就深得宫斗真谛，活脱脱把自己当贵妃了！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那两个狗腿子说：“冯璐璐在学校不认真学，她家在放学后给她报了满满当当的补习班，想学啥学啥。 你们两个这么卖力当她小狗腿，不知道她上补习班的时候，带没带你们啊？” 上一世的冯璐璐一直走天才路线，号称不怎么学还能稳稳进年级前五十。 实际上，她在学校是偷懒，放学回家才拼命学。 几年后，冯璐璐成了祁飞宇的老婆，他们俩双双去哈佛留学，回国后成了某985名校的教授。 因长得好看又学霸，成了人人羡慕的学霸夫妻。 冯璐璐自己在网上吹嘘，说自己从小就是天才，高三根本不学，却考上了省内一流985，然后因为爱情（祁飞宇考上了清华），她才努力追学术。 结果，打脸来了——有人扒出她整个高三都在校外拼命补习，经常学到半夜12点。 智商其实就那样，根本考不了第一，只好装作自己不努力也能进前五十。 啥天才少女啊，充其量就是个努力的普通孩子。 有个爆料人据说就是狗腿子甲，说她被冯璐璐误导耽误了学习，最后在重点班只考了普通二本。 眼看当年一起闹腾的“贵妃”冯璐璐风光，自己却只能在泥坑里挣扎。 她回过味儿来，决定背叛冯璐璐，进行反击。 现在，我只不过是帮她们把“倒戈”的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 冯璐璐明显很忌讳别人知道她其实不是天才，脸色立刻变红，眼睛盯着我怒骂：“米小路，你在放屁！你有什么证据？” 我笑着回道：“证据就在你书包里呢！” 冯璐璐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人物，文艺演出、演讲比赛，只要能露脸的地方，总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身上的标签是“聪明又漂亮，兴趣广泛，不爱死读书但成绩却很好”，这不仅是她的光环，也是大家明里暗里羡慕嫉妒的源头。 毕竟，谁不想变成冯璐璐那样呢？ 可惜大多数人资质一般，只能苦哈哈地埋头苦读，有时候连这样都不一定能考出好成绩。 冯璐璐那天才少女的形象，看似告诉大家，学习靠的是天赋，努力根本没用。 但现在，我要打破这个神话，让所有人明白一个既明显又常被忽略的真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单靠天赋就能稳稳夺冠的人，更多的是，那些比你有天赋的人，也比你更努力。 我的这番爆料让大家哗然，吃着饭的同学们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好多筷子就那么悬在了半空。 我指着两个跟班得意地说：“怎么了？不信你们的‘冯贵妃’还背着大家偷偷补课？那赶紧去翻她书包啊！如果她让你们翻，那说明她问心无愧；要是不让翻，那就是藏着掖着了！” 两个跟班面面相觑，目光却同时投向了冯璐璐。 我早就料到，冯璐璐绝对不会让别人翻她书包，但只要大家开始怀疑她，我就已经算赢了一半了。 结果没想到，她比我想的还要狡猾，不仅死活不同意，还倒打一耙，说我提这个建议是别有用心。 “米小路，你这学渣，别总想着搅局，正儿八经的事没干过，一天到晚就在背后搞鬼！有时间整那些破事儿，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别每次考个倒数害得你爸妈也丢脸！” 她这话，可真是狠狠扎到了我心窝子。 她那个‘天才少女’的模样，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 看着她理直气壮地用成绩分个高低，我忍不住火冒三丈：“所以你就是觉得，只要别人比你成绩好，就能随便骂人？” 冯璐璐微微一笑，那表情酸得我牙都酸了：“你这种渣渣，不用想那么多。 离高考还有几个月，你先好好把成绩往上提提，至少得提二十分再说。 照你现在这水平，恐怕连专科都没戏！将来连保洁都没人要你！” 气得我差点没爆炸，程野一听，立马蹿到冯璐璐面前，冲她喊：“闭嘴！” 我胸口像着了火，再忍下去估计真要爆炸了，于是当机立断，对冯璐璐挑明了：“下个月月考，咱们比一场怎么样？” 冯璐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却依旧笑嘻嘻地说：“哈哈，笑死我了！比就比，你说输的人怎么着？” 陶明明和程野比冯璐璐还震惊，他们两个一个拉着我一条胳膊，一个也抓着我，想让我冷静。 但我根本冷静不下来，死死盯着冯璐璐的眼睛：“下个月月考，如果我考得比你好，你就在食堂门口转圈儿，学五分钟狗叫！” 冯璐璐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冷笑着说：“没问题！你要是考不过我，差一分都不行，那你就在食堂门口学狗叫！大家耐心点，再过一个月，迷糊的狗叫表演就要开始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走，结果程野忽然拉住她：“鸡腿赔了再走！” 就在一众围观的人都看着的时候，冯璐璐没好气地朝窗口走去，又给我买了一份鸡腿。 她把鸡腿扔到我盘子里的那一刻，我才注意到祁飞宇就坐在离我们吵架的地方不远。 然而这姣好的祁飞宇，整个过程一点没帮冯璐璐，连个声援都没有。 就那么站着，默默地看着事情发生、展开，再结束。 我忍不住想起上一世，冯璐璐发朋友圈说祁飞宇是她的大英雄，祁飞宇还给她留言，说要做她一辈子的英雄。 啧，这种男人，真让人心凉。 我啃着鸡腿，脑子里一边盘算着，离考试还有一个月，怎么才能把总成绩提高30分。 冯璐璐的成绩一贯稳定在625左右，我只有考到630，才有把握赢她。 头真疼，但不管怎样，战书都丢出来了，我必须拼尽全力去试试。 这时，我突然听到连续的叹气声。 抬头一看，陶明明坐在我对面，低着头吃菜。 她吃一口叹一口气，叹完又吃，表情比哭还惨，好像刚才跟冯璐璐打赌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我正想安慰她，程野突然拉住我的手，说：“路姐，别怕，就算万一你考不过她，也不用学狗叫。你信我，到时候谁敢让你学狗叫，我就揍他成狗！” 看他一脸认真义正言辞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来。 程野啊，一个上辈子被狗追着跑几条街的人，居然能说出这种狠话，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当然了，这一世我肯定不会让他替我动手打架，我的目标是要让他们俩一起陪着我，好好学习，为咱们这辈子打个扎实的基础。 我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来，认真盯着他们说：“做事不能赖皮，我都想好了，这次我拼了！你们俩呢，也不能闲着，得监督我一起学习！” 他们两个一脸木讷地看着我，完全没明白我为啥这么费劲心思。 我只好更直白点：“你们要是不学，就会拖累我学习，拖累了我，我考不过冯璐璐；我考不过冯璐璐，最后就得学狗叫，明白这个道理吗？” 他们点了点头，可看样子还是没弄懂学不学习到底跟我学狗叫有什么关系。 “我给你们再简单说说，省略复杂步骤，就是一句话：你们俩不学习，我就得学狗叫。说得对不对？” 程野和陶明明互相看了看，最后一起冲我点头。 太好了，这俩上一世的傻瓜，这辈子一点没变，依然好忽悠得很。 程野点头的同时，还安慰我别太有压力。 “路姐，别太紧张，你学得好当然没问题，要是学不好，还有我——我爸呢。 我爸虽然只有小学文化，可他手下管着一堆大学生。 将来我继承我爸的产业，我做经理，你做副经理，没啥大不了的。” 我听了挺感动的，但他提到他爸时，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件更紧急的事儿。 “程野，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跟你爸说，千万别屯 BB 机！一定得告诉他，刚到家就说！” 程野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爸要屯 BB 机？” “这不关你的事，我让你回去转告，你转告就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吃饭！” 我一边夹着炒菜里的肥肉，一边习惯性地给程野夹了一块。 陶明明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在问：“这是搞啥呢？” 程野脸一下子红了，扭扭捏捏地盯着我，嘴里想开口又不敢，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穿越回了上一世。 上辈子，从我和程野开始谈恋爱起，我所有不想吃的肥肉几乎都给他了。 后来我们结婚生了女儿，我女儿也习惯性地把肥肉挑出来给他吃。 虽然后来程野习惯了肥肉，最开始他其实也是不太爱吃的。 我有些害羞地想把肥肉给夹回来，没想到程野却动作很快，一把把肥肉丢进嘴里，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最爱吃肥肉。” 看着他努力咽下肥肉的样子，真是忍不住觉得他太太太可爱了。 我又想冲上去摸他头，心里暖暖的，怎么办啊？ 好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陶明明突然开口问：“不是吧，你俩啥意思？一个经理一个副经理，这世界上是不是多了个我啊？” 吃完饭，我们回教室午休。 说是午休，其实重点班的同学都用来学习。 但我们班是那种拔不起头的吊车尾，学习？别开玩笑了，哪还有心思读书。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大家有的聊天，有的打闹，还有的干脆趴着睡觉。 结果我一进门，班上同学竟然给我鼓起掌来，场面让我一脸懵。 我们班那个“小喇叭”：“米小路，你太牛了！早上跟教务主任杠上了，中午还打败了‘恶势力’！你简直是我们这帮人的榜样！” “米小路，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把那个冯璐璐给打败！那些重点班的根本没啥了不起，特别是那个冯璐璐，学习也不算顶尖，却天天耍威风，摆得跟个贵妃娘娘似的，好像我们这些学渣都得给她下跪似的。” “对！米小路，要是不蒸包子争口气，你要是让冯璐璐学狗叫，我请你喝一星期汽水！”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望着满满都是青春活力的脸，我竟然忍不住湿了眼眶。 上一世，我们班的高考成绩整体都不怎么样，我记得好像连一个考上一本文凭的人都没有。 高中一毕业，我就和大多数同学断了联系，根本不知道他们后来过得怎样。 不过仔细想想，我和我老公还有陶明明现在的处境，也能猜到他们各自的未来恐怕都不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可以重活一次，我为什么不多帮帮别人呢？毕竟带着程野和陶明明这两只“小羊” 我都带得动，要是能带动我们班五十个人，也没什么难的。 我承认，这想法有点天真，也挺理想主义的，但作为一个家里有学渣考生的妈妈，我太懂那些家长的焦虑和心痛了！ 一想到那些充满朝气的笑脸，在不远的将来因为起点不够好被逼得吃更多苦头——而且这些苦，都是因为他们在最该拼搏的年纪没有全力以赴造成的，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当然，我不是说上大学就能解决一切，只是想说，能进个理想的大学，起码能给人生多一点选择和可能。 要是有人说，考上大学的未来也不过是进大厂996，那你倒不如去问问那些在血汗工厂里拧螺丝的车间工人，要是人生能重来，他们是愿意努力学习进大厂搬砖，还是宁愿继续混沌地过这辈子？同样都是打工人，在大厂搬砖跟在工地搬砖，那差别真是天壤之别。 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高考就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 特别是像我们1999年出生这一代。 但怎么把咱们班那50头羊带好，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难，我也得试试。 《人民日报》不是也说了吗？千难万难只要重视就不难，大路小路只有行动才有出路！ 所以我决定拿我和冯璐璐的那个打赌当个契机，做那个能带动大家努力上进的榜样。 我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谢谢你们对我这个学渣这么有信心！但拜托，你们别糊弄我，就没想过嘛，我这一直考200分的学渣，凭啥能挤进年级前50？” 话一出口，大家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这是没把握啊？” “没把握你跟她赌啥劲啊！” 我笑着让大家安静下来：“确实，我不敢说我能进前50，但接下来一个月，我跟大家保证，也请大家监督我，我一定拼尽全力，就为了争口气。” “我，米小路，学习不好，今天还在校门口被教导主任羞辱，说我不配喜欢她儿子。 但我不服气！同是人，凭什么我不配？难不成学习好就是高级地球居民，学习差的就要被隔离？” “所以我，米小路，一定要为我们普通人争口气！我要证明，学习不是啥超能力，只要努力，人人都能学好！” “如果我拼了命，还是不行，那我心服口服，去学狗叫我也认了。 但如果我拼了，证明我行，那到时候大家跟我一起去听听学习好的冯璐璐怎么狗叫吧！” 我慷慨激昂地说完，换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能清楚看到，他们眼里竟然闪着光。 哈哈，他们真是一群可爱又好骗的大傻瓜。 突然间，我对将来带着他们一起飞翔，充满了自信。 就说那个考200分都能混进年级前50的学渣米小路好了，他们比米小路强多了，凭什么不能做到呢？ 只要我能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不服”的种子，我就一定能收获满满的动力。 不服气，才是推动人类不断进步的引擎啊！ 加油，米小路！向着月考前50名奋力冲刺！ 可我的满腔热情，很快就被数学老师的无情一击扑灭了。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叫王德清。 虽说过去二十多年了，但我对这王老师印象一直挥之不去。 原因很简单，他太让人失望了。 我都想忘记他，可就是忘不了。 他叫王德清，但“德”字没半点儿，他也一点儿都不“清”。 在王老师眼里，学生只有两类：家庭条件好的和家庭条件差的。 对那些背景强大家长办得起事的学生，他笑脸相迎，温暖得像春风。 至于家庭困难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即使你成绩优异，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你一下。 如果既条件差，成绩还不好，那你就是他眼里狠狠扎着的刺。 比如陶明明和我，堪称他的“前世今生”。 那次陶明明上课居然打瞌睡，我还没来得及叫醒她，就听见王老师一声怒喝，粉笔头啪的一声狠狠砸向陶明明的脑袋。 陶明明吓得差点跳起来。 王老师如同被惹怒的马蜂窝，怒气冲冲地说：“陶明明，你月考考了多少分？你还有脸在这里睡觉？” “150分满分，你只考了90分？你以为自己考得多吗？” “其实也对，比你同桌45分，是多了一半。” “我就问问你，屁股还没坐热，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本来脑袋里就像石头一样硬，还以为自己是猪似的，整天睡来睡去的！王德清的脏话像潮水一样涌过来，陶明明的脸一下子红到了极点，眼圈都快湿了。 我看着都心疼得要命。 说实话，陶明明以前成绩还挺不错的。 我们班虽然是倒数的那个，班里大多数孩子都是家长花钱塞进来的，但也有像陶明明这样靠真本事考进来的。 她跟我不一样，从来不是那种天生学渣的类型。 可惜她妈妈去世后，爸爸又娶了个后妈，后妈生了个小弟弟，从那以后，陶明明就成了家里的免费保姆。 白天在学校拼命学习，晚上还得帮后妈带娃，导致每天睡眠严重不足，成绩自然也跟着摔了一大截。 这些情况，前世的我根本不知道。 那时候虽然自称是她最好的朋友，却只知道拉着她一起追星，以为她上课打瞌睡只是和我一样觉得老师讲的内容无聊。 直到高考结束后，我无意中发现她是因为后妈逼着带孩子，才知道了她打瞌睡的真相。 我当时气炸了，忍不住直接和她后妈吵了一架。 虽然最后成功把陶明明从后妈那里解救出来，但为时已晚。 前世的陶明明，从来没提过这事，可我知道，成为学渣对她来说，是一辈子的痛。 现在王德清当着大家的面骂她“花岗岩脑袋”、“笨得像猪”，我知道这有多伤她的心。 因为在前世，她的后妈也这么骂过她，说她“不知道是跟了谁，笨得像猪，送她去上学都是浪费钱。” 简直就是明着说她考不上大学，都是遗传了亲妈的“笨”。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大人可以那么狠，明知道有些话一出口，对孩子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却还要仗着自己是老师或家长，毫无顾忌地把恶毒话语往本来就弱小的孩子身上泼。 大多数时候，这些恶意根本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地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绝对权力。 我忍不住了，举手打断他说：“老师，我有话说。” 王德清愣了愣，接着讥讽地笑了：“哦？你还有话说？” 然后他提高声音，“你考了45分，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话？” 他的火气上来了，可他一生气，我反而笑了：“老师，您说我是考45分的垃圾，那教出一个考45分的学生，您自己也没多大本事吧？” “我不想多说，只想跟您分享个奇怪的事。我数学太差，我妈就在校外给我找了个补习老师。您猜怎么着？在学校您课上我听不懂，可那个老师一教，我马上能懂。我问他为啥，他说——”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德清那张越看越气人的脸，声音大了点说：“他说，这世界上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我们班同学一下子都笑了，哄堂大笑。 王德清的脸憋得跟变形似的，眼珠子转了转：“哈，小屁孩还真敢吹牛，你说你学会了？那你怎么证明？” “您不信？那您现在出题，我做不出来算我垃圾，做出来了，您得给我和陶明明道个歉!” 王德清轻蔑地仰头：“行啊！你非要当众出丑，我就满足你！” 他转身准备在黑板上写题，我赶紧拦住了他。 “为了公平起见，别出超纲题，题目得限定在历年高考真题范围内。” 我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胜算。 毕竟我算半个高考专家，对历年真题了解得透透的，只要题目在真题范围内，绝对难不倒我。 王德清瞥了我一眼，带着点轻蔑：“放心，这次让我赢你，你得服气才行。” 他翻看了一遍真题，最后硬是挑了最难的一道题给我出题。 看着黑板上的题，我忍不住笑了，王德清还真够狡猾的，怕题难不倒我。 他满脸自信地盯着我，等着看我的笑话：“米小路，我不是瞧不起你，可数学这玩意儿靠的是智商。数学考45分，那基本就等于是先天智商有问题，俗话说脑残……” 我懒得跟他废话，径直走到黑板前，在他那双挑剔的眼神里，一步步写出了完整的解题过程，还给出了正确答案。 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我回头一看，发现全班同学都惊呆了，目光死死盯着我。 程野和陶明明看我的眼神，已经震惊得快像崇拜一样了。 程野第一个欢呼起来：“米小路真的做出来了，太厉害了！哈哈，王老师，你赶紧给她道歉吧！” 王德清脸色铁青：“这只是巧合，谁知道是不是你背下答案了。” 就在这时候，班长突然插话了：“米小路的方法和参考答案的步骤不一样，她用的解题思路更简洁，如果没完全掌握知识点，根本想不到这么解决。” 我心里挺感动的，班长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个有点呆的书呆子，没想到关键时候她竟然替我站出来说话。 程野一边起哄：“班长说得对，王老师你可别输了不起！” 王德清满脸难以置信：“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打断他：“王老师，您要不要给我道歉我无所谓，但我今天是想提醒您一句。 您作为老师，肯定听过孔夫子那句话吧——有教无类。” “当老师这活儿是神圣的，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就得尽力而为。 就算我真是一块朽木，您当老师的，不该把我扔一边再踩我一脚，骂我是垃圾。 要是说我是垃圾，丢人的不是我，是您这个老师。” “学生是垃圾，其实才正好证明您的无能，您才是垃圾。所以下次骂人垃圾之前，先照照镜子反省下自己吧。” 王德清脸上全是羞愧，气得干脆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反了，反了，我没法继续教你们这个班了！” 我们的同学差点没乐开花，显然大家对王德清的态度早就忍够了。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虽然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这一刻，所有憋了一辈子的委屈都被我释放出来了。 上一世，成绩不好，固然有我自己没认真学的原因，但像王德清这样不负责任的老师推波助澜，也绝非没有。 这些老师根本不知道“教书育人”四个字到底有多重要，却硬生生地站在讲台上，靠打压和取笑学生来“娱乐”自己。 好好的学生，碰上这种老师，迟早也变了样。 这一世，我第一个目标就是让我们班换了这样糟糕的老师。 就算最后没能换人，也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学生不是好欺负的，必须收敛自己的言行。 我都准备好了被请家长的心理准备，结果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有了变化——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换掉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班主任和那个王德清在校长面前大吵了一架。 班主任说王德清骂学生，完全不配当老师，如果学校想处理我，她第一个倒是不答应。 估计校长也怕这事儿闹大了影响学校声誉，最后竟然同意给我们班换个数学老师。 这是我穿越后第一个实实在在改动，也是第一个让我对改变未来充满信心的事。 接下来，我得解决的就是陶明明上课睡觉这事。 周末到了，我和爸妈好好谈了谈，然后让陶明明给她爸爸打电话，跟他说明白：为了学习好，她以后放学后直接到我家住。 通了电话后，陶明明有点紧张，一直问我，要是她爸爸和后妈跑到我家来闹怎么办。 我心里冷笑着想，他们要是敢来我家闹事，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敢来，我就让他们哭着滚回家。 陶明明只在我家住了一晚，没想到后妈和她爸爸第二天就冲我家门口来了。 后妈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开口，站在门口还微笑的我爸我妈瞬间就怔住了。 “我说米小路的家长，你们没和监护人打招呼，就把未成年女孩带到家里住宿，你们知道这是犯法吗？要是我们明明出了啥事，你们负责吗？” 后妈声音尖锐，一开嗓子就吸引了好几个爱看热闹的邻居。 陶明明吓得钻我身后，我赶紧把她往我妈身后一塞，硬着头皮走到她后妈和她爸爸面前，背出了我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您就是陶明明的后妈，这位就是陶明明的亲生爸爸，对吧？ 你们俩还知道陶明明是未成年人吗？可我看你们的行为，根本不像是在照顾孩子。 我记得没错的话，您去年生了孩子，生完宝宝后，晚上您自己睡觉，居然让陶明明给弟弟冲奶粉，是这样吧？ 每天晚上从十点到凌晨五点，陶明明得给小宝宝冲两三次奶粉，这事儿我没说错吧？ 你们这是在对待未成年人，还是在虐待？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关心和爱护吗？ 看你们两个，肯定没想到我会直接戳中你们软肋，俩人顿时一脸懵，结结巴巴地想说啥都说不出来。 你这位当后妈的，对继女本来就没把她当亲生的，我能理解，但晚上逼着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三学生不让睡觉，这还不是变相虐待未成年人吗？陶明明都已经攒够证据，要告你们了！ 陶明明的爸爸还想辩解，结果我一句话直接怼回去：“你也配当爹？知道的，陶明明是你亲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自己儿子雇了个免费夜班保姆呢！” 我越说越带劲，干脆不背台词了，随口开骂：“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八十几岁了吧？怎么就这么没有一点羞耻心？” “陶明明都高三了，谁家孩子高三了还得晚上起床给弟弟冲奶粉？你们没本事养孩子，就别生出来啊！有本事生没本事养，怎么不让单位都知道知道？” “听说你在少年宫工作，真要不要我帮你拉个横幅，把你这光辉事迹贴满你单位墙上？” “陶明明爸爸，你这表现真是活脱脱的后妈附体，不怕陶明明她妈妈从坟墓里爬起来掐死你吗？” 两个人脸都红透了，想赶紧溜走，眼神躲躲闪闪的。 就在他们转身想跑的时候，我一声大喊：“先别走，回来！” 他们狼狈地回头，一身惊慌，恨不得我闭嘴，生怕我再爆出什么不堪的秘密。 陶明明住在我家，住宿费我是不收的，但饭钱这事儿，总不能全丢给我一个人吧？ 我对着她爸妈说了，“一年三百块，一个月怎么算就算三百，从现在到高考，差不多四个月，总得给点钱吧，算下来也就一千一，掏钱吧！” 结果他爸瘪着嘴说，“我们没带钱，明天给吧。” 我咬牙切齿，“明天不给钱？那我就带着陶明明去你们单位找你们要！” 说完，我重重地把家门一关。 门一关，我爸妈和陶明明全愣住了，那表情，六颗眼珠子都惊呆了。 我知道，我刚才简直就像突然变身成个中年大妈，语气里带劲儿得吓到他们了。 赶忙找借口说我要学习，钻回房间，陶明明也跟了进来。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突然哭了出来。 她说我就是她的灯塔，从此这一辈子都跟着我不走。 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我的心也一紧，一股脑地想起上一世的事儿。 那回她明明考了410分，偏偏跟着我这考了320分的糟糕榜样，一块报了旅游管理大专。 我们一起当导游，一起开公司，一起赔钱破产，最后她只好去肯德基打工。 但她依然没放弃，嘴上说，“我们肯定能东山再起，等闺女高考结束，疫情过去，我们一定要把失去的江山抢回来！” 奶奶的！这次，我一定会做好她的路灯。 我帮她擦干眼泪，信誓旦旦地说：“跟着我没错，咱先睡觉，明早小路姐带你飞，那是起飞！” 决定带陶明明和程野一起飞之后，我就开始不断搬运知识。 把上辈子陪女儿学到的各种高考教学法和经验，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喂给陶明明和程野。 有天晚上，我又兴奋地给陶明明讲了几遍，嗓子都快嘶哑了，结果她完全没听懂，眼神还越来越迷惑。 我把我妈给我们俩准备的牛奶递给陶明明，顺便问她为什么那样盯着我看。 陶明明接过牛奶，却没喝，反倒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小路，你是不是被仙人摸了头顶？不然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 “哈？” 我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简直被她这脑洞震惊得不行。 “……你知道吗？每次你给我讲题，看你讲得头头是道，我都觉得自己不认识你了，甚至觉得——我这么笨，配不上跟你交朋友。” 陶明明眼眶都红了。 我立马明白她心里那个难受的死结。 陶明明，我的好朋友，她其实很怕失去我。 我忍着眼泪快要掉出来，把手放到了她头顶：“你说得对，仙人确实摸了我的头顶，所以我变聪明了。 现在我手放你头上，四舍五入，也算你被摸了，咱俩平起平坐！” 陶明明瞪大了眼，眼神又纯真又带点傻气，根本不像个快满18岁的姑娘，反倒像个小孩。 这时，我妈推门进来收牛奶杯，一眼瞥见我们这怪异的姿势。 “你们俩不是说好好学习的吗？！” 我赶紧把手从她头上拿开，心里暗想：幸亏我妈及时出现，不然我和陶明明估计得抱头痛哭了。 总之，虽然经常有想哭的冲动，但辅导陶明明算是还挺顺利的。 让我更头疼的，是程野。 一上课铃声一响，程野屁股就坐不住了，跟只野猴子似的，非得坐立不安。 不是闹，就是睡觉。 试了好几次劝说，都没用，我咬牙决定跟他绝交。 他还反问我：“米小路，你怎么突然这么肤浅？不好好学习就不配跟你做朋友吗？我真的学不下去了，上课简直全身难受！” 看着他那副痛苦的样子，我知道他不是装的，可我也不能软下心来。 一想到上一辈子他每天累得跟孙子似的，还被老大爷老大妈们嘲笑“一个大男人干什么不好，非得跑去做护士，是不是没别的工作好找”，我只能咬牙切齿，狠狠地给他吼了回去。 “程野，我都跟你说那么多次道理了，你到底跟我说句心里话，是不是想让我失败？想让我学狗叫给冯璐璐他们笑话？你是不是不讲义气？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关心我？” 程野一下子被我这波连环问问懵了，声音也小了下来：“你学你的，我睡我的，我不打扰你，行不行？” 我斜着眼瞪他：“不行！你都睡觉了，我看了也想睡！” 谁想到这臭小子马上来了精神，两眼发光问我：“什么？你想跟我一起睡？” 气得我都快炸了，但我还是使出了杀手锏，眼泪马上在睫毛上打转：“你到底学不学？！你不学我也不学！到时候我只能学狗叫，被人笑话，全都是你的错！我一辈子不原谅你，再也不理你了！” 上一辈子，只要我开始上演这出戏，程野马上就乖乖投降。 哼，果然还是那个程野，觉得我要哭，赶紧掏出卷子：“我学！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从那以后，这俩小祖宗终于开始认真学习了。 就这样坚持了二十多天，月考时间到了。 因为我妈做饭太好吃了，不到一个月，陶明明胖了七八斤。 她连自己的裤子都穿不上了，只好借穿我的裤子去参加月考。 每门考试的试卷一发下来，我就快速扫了眼。 幸运的是，大部分题我都会，也都给她俩讲过。 到了最后一科，我心里想着，这次，我怎么可能考个625！他们俩吧，怎么说也能各自至少提高个50分吧。 考完最后一门，陶明明和程野都跟我说自己感觉挺不错的。 于是，咱们三个人直奔食堂的小炒部，跟陶明明一起对题。 这时，冯璐璐的那个狗腿子乙站旁边嗤之以鼻，说学渣还凑一起对题，简直有趣。 我一听，反驳他说：“狗腿子还会说话，这也是挺有意思的。” 谁知道那狗腿子乙脸色当场变了，竟然问我准备好学狗叫没。 我淡淡一笑：“我倒是准备好好听你学狗叫了。” 这时候，冯璐璐身边的狗腿子甲不见了，乙直接坐稳了第一丫鬟的位置。 据说上回甲还偷偷翻了陶明明的书包，找出了补习班的试卷，一下子把冯璐璐的人设给撕崩了。 不过呢，冯璐璐却说那卷子是甲被我买通诬陷她的，还把甲赶出了她的队伍。 结果甲成了她最大的黑粉。 第二天，成绩一公布，米小路同学一鸣惊人，总分629，比上次月考整整飙升了429分，年级排名第49，直接跃升了501名！ 陶明明的总分450，年级排在第415，比上次月考提高71分，上升了100名。 程野总分333，排在第522名，提升了48分，前进了40名。 而冯璐璐呢，总分625，年级第51名，被我给挤出了前五十。 我顺着成绩名单瞟过去，居然发现第一名不是祁飞宇，他是第二名，榜首竟然是个叫陈茜茜的女生。 陈茜茜是谁？我根本没印象。 上一世我只认识祁飞宇，对其他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我得赶紧去重点班找冯璐璐，让她好好地学学狗叫！ 刚到重点班门口，我就瞥见一个清新如风的女孩从我身边走过。 她对旁边的人低声说：“等会儿啊，我打完水给你讲这道题。” 她的样子配上声音，让我瞬间想起她。 她就是上一世不久高考前三四个月，从教学楼顶跳下去的那个女孩。 我们虽然不同班，但我对她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上一世临死前，她是我最后一个跟她说话的人。 那天中午，陶明明发烧没来上学，我一个人跑去买了最新一期的《当代歌坛》，偷偷夹在校服里，溜到天台上独自享受。 这期杂志里有谢霆锋的剪报，吸引得我完全忘了周围的事。 其实，我知道天台另一边有人站着，但我根本没注意她在干嘛。 直到她走到我身边，声音轻轻地问：“你在看啥呢？” 我扬了扬手里的杂志，说自己在看谢霆锋的剪报，还顺便问她要不要一起看。 她长得挺清秀，声音里带着点疏离感，淡淡地说：“我不看。” 说完就默默走开了。 那时候我真觉得这女孩挺不可思议的，谢霆锋都不感兴趣，感觉咱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可当我看完整本杂志，正踩着上课铃声回教室，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班主任没说什么，只是跑到窗户边瞄了一眼，然后厉声叫我们“坐回座位，别动”。 整个下午我们都没上课，就一直坐在位置上，直到警察来了，处理完现场所有事情。 那天晚自习也被取消了，大家直接被放回家。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有个女生跳楼了。 刚刚我又看见了那个清秀的面孔，听到同样淡淡的声音，才认出，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对谢霆锋都没兴趣的女孩。 心里特别难受，如果当年我能多点敏感，能够察觉到她连谢霆锋都提不起兴趣，可能就是她对生活失去了兴趣，那也许我还能救她一把。 这一世，我是个有高考生的妈妈，心里接不下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于是，我走向陈茜茜，跟她说：“同学，不管遇上啥事，千万别想不开。学习压力别太大。” 陈茜茜当时正接热水，听我这么一说愣了下，还烫到了手，但她笑着眯眼看着我说：“同学，谢谢，不过我学习压力不大。” 陶明明在我身后插嘴：“米小路，你干啥呢？你知道吧，陈茜茜这次可是年级第一，哪来的压力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年级第一压力最大呢，年级倒数的都没啥压力。陈同学，有啥心事以后都可以找我，我肯定尽力帮你解决。” 见我认真起来，陈茜茜也收了笑，跟我说：“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也听不太懂你说啥，但谢谢你的好意。要是以后我有啥心事，肯定会来找你帮忙。你有什么不会的题，也随时可以来找我，咱俩一起研究。” 这一世她看起来还挺正常的，我心里稍微踏实点，跟她说我叫米小路，这次考了第49名，以后一定多向她请教。 被陈茜茜这么一打岔，我差点忘了我当初来重点班的真正目的——找冯璐璐收账。 我和陶明明、程野挤在重点班门口，程野那个做小弟的觉悟极高，根本不用我说话，他就冲着里面嚣张喊起来：“冯璐璐，别装死了，都看见你了！赶紧出来，去食堂门口学狗叫，大家都等着看你表演呢！” 重点班里面多数人都黑着脸盯着我们，而冯璐璐脸色红得像条火龙，但她屁股死死地粘在椅子上就是不肯站起来。 突然，一个靠近门口的男生站出来，脸都涨红了，说：“你们知道别人时间宝贵吗？你们自己不学习，别耽误别人学习行不行？” 这下轮到我方出马了，陶明明挺身而出：“冯璐璐，你听见没？你们班同学都说了，大家都得高考，时间宝贵。你赶紧把狗叫学了，别让大家等太久，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 刚发话的男生红着脸急了：“你别乱说，别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你？哪里曲解了？你不是说让我们……” 陶明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一个劲在我们和装死的冯璐璐头上点来点去，直接把冯璐璐圈进“我们”这群里，“你不是说别耽误‘你们’宝贵的学习时间？现在只要冯璐璐跟我们去食堂门口学狗叫，你们的学习时间就不耽误了，对不对？等着看她表演的，广大人民群众的宝贵时间也没白费呀！” “所以这不是我们耽误大家时间，是冯璐璐一个人在浪费你们和我们的时间。你们要看不下去，就帮忙把她揪出来，要是让她继续装死，我们就在这等着，谁也别想学习！” 说完，陶明明那气势简直爆棚。 我才跟陶明明混了几天，这家伙竟然已经把吵架的套路玩得出神入化，阴阳怪气、借力打力、以你之矛攻你之盾，玩得溜得很。 对面的男同学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上写满了无助，完全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程野见状，趁热打铁：“唉，说得没错，冯璐璐，你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们全班就跑你们班门口，听你学狗叫去！” 重点班里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一直低头认真学习的女生忽然抬起了头，居然是个老熟人，冯璐璐的跟班——刘佳佳。 她一脸不耐烦地盯着冯璐璐：“冯璐璐，你赶紧跟他们走，别在这儿闹腾了。 你放学还能有钱去辅导班，我们哪有那个命好呀！” 冯璐璐急得一把抓头：“刘佳佳，你说什么呢？” 刘佳佳却一点都不慌，慢悠悠地扶了扶眼镜：“我说错了吗？愿赌服输，你不想学狗叫，干嘛要跟人家赌呢？真当自己是个天才少女，就不会输？我看嘛，米小路才是真正的天才少女，人家努力了一个月，升了400多分，成功把你挤出了前50名。你让人家学狗叫，没什么好丢人的！” 刘佳佳说得太在理了，真让人忍不住想给她鼓掌，恨不得让她多说两句。 冯璐璐气得猛地站起来：“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天才少女，我才不信那个笨脑袋能涨400分，肯定是作弊了！” 程野脸色瞬间铁青，要不是我一把拉住他，他都快冲进人家班里，亲自跟冯璐璐掰扯了：“你他妈说什么呢！自己是猪还以为别人跟你一样笨，真是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活该你可怜又可笑！” 我忍不住笑出声，学渣拿起书本装腔作势，说起来真带劲儿又毒。 冯璐璐脸色阴沉到极点，可她也不愧是未来的炒作女王，心理素质杠杠的：“呵，你要没作弊，敢不敢跟我重新考一次？你要是能再赢我一次，我服你，要是不敢，那你就是作弊了。” 程野更气：“滚蛋！你说小路姐作弊，小路姐就得陪你重考？你算哪个东西？你有什么证据？没证据就是胡说八道，造谣诽谤，输不起，大王八蛋！” 冯璐璐冷笑：“你说她没作弊，你凭啥？有证据吗？” “那当然。”程野拍着胸脯说，“我们全班加监考老师都能作证！要不要我叫他们全都过来？” 冯璐璐耸耸脖子死赖：“哼，那只能说明你们全班和监考老师串通作弊啊！我就说嘛，你们猪圈班常年垫底，这次居然垫后第二了，不是集体作弊，成绩哪来的集体提升？” 天啊，冯璐璐显然没学过统一战线这套，她根本没搞明白斗争的精髓是“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结果她就反着来，一句话把我们整个班级给得罪透了，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咱们班号称“猪圈班”，同学们更是好事者心态全开，平时零零散散几个围观的，全都炸毛了。 “你才作弊呢，你全家都作弊！” “快回班里喊人啊，告诉他们冯璐璐耍赖，污蔑我们班清白了！” 没多久，重点一班门口就被我们一群人给团团围住，那气势，那架势，简直跟解放大军过长江似的，气派十足。 大家在程野带领下，排成了两队，整整齐齐地喊着口号。 “冯璐璐不道歉，我们不散场！” “冯璐璐不学狗叫，我们不离学校！” 尽管冯璐璐的心理素质挺强，但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吓得眼泪哗哗地掉下来：“你们……你们也太过分了！” 虽然冯璐璐不是天才，但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女。 美女受了委屈，重点班的男生们也不淡定了。 “这么欺负女生，太过分了吧？” “要真没作弊，重新考一场呗，不敢考就等于作弊！” 一大堆似乎没啥逻辑的话朝我砸过来，让我有点怀疑这重点班的脑子是不是也不太灵光。 可他们的发言反倒把矛盾推向了高潮，两个班的气氛一下紧绷，一场冲突看来避不开了。 这时候，一直没吭声的祁飞宇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米小路，今天事情闹大了，对你们也没好处。你要不先让他们回去，给我点面子怎么样？” 祁飞宇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仿佛他那点面子对我来说特别值钱。 我笑了笑：“这位同学，你是哪位啊？我为什么得给你面子？” 祁飞宇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回绝。 我盯着他：“冯璐璐凭空污蔑我们全班作弊，你也听见了。 她今天不给我们班道个歉，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 “就算今天是她不对，也不过是因为没考过你，自尊心受了打击，一时接受不了。 你就不能理解理解人家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呗！你这样咄咄逼人，真一点都不可爱。” 天哪，这什么颠倒黑白的乱说，我都快吐出来了。 “祁飞宇，你别在这儿演白莲花了。 还拿道德绑架我？我问你一句，今天要是我没考过冯璐璐，你觉得她会大度让我放弃学狗叫吗？” “再说了，我可不可爱，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这脸皮咋这么厚呢？” 就在祁飞宇被我怼得满脸懵逼的时候，校领导和两个班的班主任终于闻声赶来。 果然，那帮人除了我们班主任，平时一贯就喜欢用成绩论英雄，来了就不分青红皂白，第一时间把责任往我们班学生身上扣。 特别是教导主任郭女士，骂人的话简直张口就来：“你们这群害群之马，不想学的，全滚回家去！” “原本没人理会这事儿，一有点动静，呼啦一大堆人像闻到屎一样飞过来了。” “你们自己想当垃圾也没关系，将来去工厂拧螺丝，做社会的渣滓没人拦你。跑学校来搅局，我可不答应！” “你们家长把你们送到学校，是让你们专门来当搅屎棍的吗？考那么点分，还不知羞耻，居然还有脸跑到重点班门口闹，我要是你家长，我都抬不起头！” 我们班同学虽然调皮，可都是好孩子，也没那个胆量和教导主任对着干。 可我不一样，我没受够了，怎么会就这么听郭女士一巴掌拍死？ “郭主任，您身为老师，动不动就骂人垃圾、搅屎棍，这算什么师德？您那得意门生还污蔑我们全班作弊，完全不查事实就偏听偏信，一上来就说我们闹事，这叫老师的风范吗？” 郭女士见我这么说，气得差点眼睛冒火：“你自己一个月成绩能提高400分，你说自己没作弊，谁信啊？依我看，你这搅屎棍，学校早该把你开除了！” 她不知道，我早有准备。 手一扬，亮出口袋里的随身听，正是录着她刚才那些污蔑的话：“想开除我？来啊，开除我！我偏让教育局领导好好看看您出口成脏的样子！” 郭女士愣住了，我这操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整个人脸色都差点黑成锅底：“米小路，你年纪轻轻的，心眼儿怎么这么歪，竟然敢对老师玩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真是活脱脱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嘴巴脏得不行。 但赢了让我心胸豁然开朗，现在我一点也不生气了：“咱俩谁下三滥谁心里清楚，我这只是合理保护自己而已！” 在我手里握着录音这张“底牌”后，校领导们根本不敢乱动，个个像是在川剧里变脸似的，马上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和颜悦色。 校长最会装和气，笑呵呵地说：“大家先冷静点。小路同学，郭主任平时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有老师不疼学生的？她看你们高三了还不学习，着急了才出口伤人。你得体谅她的苦心啊。” 我冷哼一声：“郭主任心里怎么想我根本不在乎，我们现在要的是公正。冯璐璐当众污蔑我们全班，还有月考监考老师一起勾结作弊，就算我不计较，我们班的同学不计较，难道监考老师还能不管？” 为了公平起见，月考的时候，学校打乱了老师的监考安排，给我们班监考的正好是隔壁那个原本是倒数第二、现在倒数第一班的班主任。那个老师听了脸色一变：“校长，这话说得怎么回事？说我帮他们作弊，简直没道理！” 我点点头：“没错，张老师帮我们作弊，任何正常人都知道不可能。” “可冯璐璐、郭主任，甚至现场不少老师心里都已经认定我们班偷偷作弊了。” “他们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他们心里早就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学霸是天之骄子，永远高高在上；学渣就是底层的渣滓，一辈子翻不了身。” “冯璐璐这么想我还能理解，但你们这些老师也这么想，真让我心寒！” “你们本该为每一个学生的进步高兴，可现在，只因为他们曾经是学渣，就一开始就怀疑他们作弊！” 说到这里，我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我想起了过去，想起我作为学渣，和我那些学渣父母，被老师白眼得有多狠。 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老师是灵魂的园丁，可到底有多少老师真的配得上这个称呼呢？ “我们确实是学渣没错，但难道学渣就不能努力了吗？难道学渣就不配进步了吗？” 我说得铿锵有力，“我愿意和冯璐璐再考一次，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班每一个人的荣誉，为了证明我们班不是‘猪圈班’，为了告诉那些已经放弃我们的老师，他们都错了！” 话一落，我们班的班主任竟然第一个鼓掌，现场的每个人眼里都闪着泪光，直直看着我。 我知道，我做到了，我激起了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不服气。 未来，这一刻埋下的种子一定会开出属于我们的荣誉之花。 校长骑虎难下，只能重新安排我和冯璐璐的考试。 这是一场只有我们两人参加，但被两个班级的学生一起见证的考试。 当场考试，当场成绩公布。 果不其然，我赢了。 冯璐璐脸色一片惨白，狼狈逃离现场。 至于郭女士，她的脸色真是精彩到极点。 我没有再逼着冯璐璐学狗叫，也没坚持要郭女士向我道歉，这次，我的胜利，比任何别人说的话都更有说服力。 我们班的同学都沸腾了，似乎我的胜利也是他们的胜利。 我知道时机到了，忍不住把心底压抑已久的话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今天我赢了，我知道大家都挺开心，可我的胜利，并不是你们的胜利。” 看到大家的笑容顿时僵住，我叹了口气，继续说：“因为生活不是电视剧，它不会在高潮停下来。 将来，我不能帮大家参加高考，我高考的成绩，也只能代表我——米小路一个人。” “有没有人想过，明明《宪法》写着人人平等，但为什么有些老师和重点班的同学却理所当然地瞧不起我们这些学渣？这世界很现实，也很残酷。” “不管家庭背景如何，大多数时候，成绩好和成绩差，最后的人生走向完全不同。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是认定我们未来必然一片暗淡，所以连眼神都懒得搭理咱们。” “说实话，我之所以开始认真学习，就是看透了这些现实。” “我不知道你们家境怎么样，反正我家挺普通的。我爸是公交车司机，我妈下岗了。” “为了让我能上这所高中，爸妈省吃俭用，东求西讨。印象里我爸是个大高个，但有一天我发现他腰弯了——他得了腰椎间盘突出，为了省钱连医生都不敢去看，疼的时候就硬忍着。”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太失败，特别羞愧，觉得自己之前浪费的时间全白费了。现在，我努力学习，不是别的，就想让爸爸能重新挺起腰板。” “更何况，我不服别人嘴里叫我们‘猪圈班’。明明都是爸妈生的，都是家里心头肉，怎么就我们被看轻？我不甘心，你们愿意吗？” “我知道学习不容易，但亲爱的同学们，信我，和未来真正要面对的困难比起来，学习算啥难事！” “我就在这里，跟大家说的，全是发自内心的话。我希望大家能为了那些爱我们、我们也爱的人，更重要的是为了未来的自己，好好学习。” “离高考不到100天了，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我会把所有的学习技巧和心得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 “但我也希望，你们一定得努力，别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你将来的自己，不想因为虚度光阴而感到羞愧，不想因为没拼尽全力而后悔。”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像老妈唠叨似的，但都是我真心话，忍不住要说。 我只希望，这些苦口婆心的话，能帮上眼前这些年轻人，和他们的家长。 最后，我还把我最敬佩的张贵梅校长的高中誓词分享给大家： “我生来就是高山，不是小溪；我想站在群峰之巅，俯视那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不是草芥；我站在伟人的肩膀上，鄙视那些卑微的懦夫！” 话语激昂慷慨，触动了每个人的心灵。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穿越过来的意义，真的变得很大。 重考那件事后，我在学校一下子出了名。 放学路上，程野洋洋得意地跟我说，有好几个外班的同学问他：“那个把冯璐璐干掉的学霸叫什么名字？” 看他那得意劲儿，我忽然想起了还没问他爸爸屯BB机的事，想想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就问他：“跟你爸说了吗？他没屯BB机吧？” 程野顿时支支吾吾：“你猜？” 哎，就知道不能指望他！ 结果他告诉我，他爸说：“你一个都考不明白的小屁孩，懂个屁！” 也是，程野上一世是小富二代，他爸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怎么可能听他的？ 这事儿还得我自己亲自出马。 综合考虑，我决定针对富一代的通病来攻破程爸爸的心理防线。 撇开运气不谈，富一代能够从普通人变成有钱人，其中最大的优点就是判断力强。 只要我把各方面的证据摆在程爸面前，他肯定会认真考虑的。 我几乎跑遍了咱们市所有的图书馆，问了好几位管理员，终于才找到那些当年和前年从欧美进口的科技杂志。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杂志里至少有十几篇文章都在讨论手机的普及问题。 当我拿着翻了高价才复印下来的文章时，周末两天已经过去了。 我一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担心耽误了救程爸家的生意，一边又怨自己浪费了宝贵的学习时间。 正当我头脑炸开跑出图书馆时，没想到脚下一滑，就摔了个大跟头。 正巧，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抬头，便抓住那只手，迅速站了起来。 站稳后才发现，救我的是祁飞宇。 祁飞宇笑着和我打招呼：“米小路，好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我压根没空理他，“谢谢，再见！” 话音刚落，就冲着楼梯飞奔而去。 谁知刚冲下楼梯，我又崴了脚，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祁飞宇见状，立马跑过来，二话不说把我背了起来。 “你受伤了，我得送你去医院！” 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的天，这也太像霸道总裁的戏码了吧！我在他背上使劲敲打，甚至扭了扭他的耳朵，“混蛋，快放我下来！” 没多久，他顶不住我这攻势，只好乖乖将我放下。 “米小路，你……你别害羞啊！” 祁飞宇一脸懵，嘴里还说着尴尬的台词。 我懒得理他，忍着疼痛迅速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程野家。 说真的，祁飞宇竟然突然对我示好，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到了程家，程野正和父母一块吃饭。 他爸妈见我来了，还热情地招呼我，问我吃没吃饭。 我干脆拒绝，直接把复印好的外国杂志文章往桌上一拍。 “程叔叔，绝对不能再囤 BB 机了！去年的欧美杂志都说了，美国、欧洲手机价格大幅下降，已经不再是有钱人才能买的奢侈品了。” 我语气急切，“而且去年年底，很多手机品牌已经出了日文版，中文版手机很快就会上市！” 我强调，“现在再去囤 BB 机，简直就是自杀！咱们国家经济发展快，跟上国际步伐也快，您一定得想明白！” 听我这么一说，程妈妈和程野都呆住了，场面一时静得出奇。 唯独程爸爸第一个放下了筷子，神色凝重。 他让我一句一句地把那些英文文章翻译给他听。 配着文曲星，也就是那种中英文电子词典，我一点点地把两篇文章翻译给程爸爸听。 整个过程，程家人一直一言不发。 程爸爸脸上的眉头始终紧皱，连程野递给他的茶都没喝。 正当我拿起第三篇文章准备继续时，程爸爸终于开口了。 “好孩子，谢谢你的好意。 我很高兴我儿子能交到像你这么优秀的朋友。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饿了吧？赶紧吃饭去吧！” 听到这话，我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他仓库里到底还有多少BB机，但我明白，能劝住他一半，已经算成功了。 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脚踝肿了。 程妈妈知道后，特意给我擦了红花油，还叮嘱程野打车送我回家。 路上，程野沉默不语，跟平时判若两人。 就在他把我送到家门口，我准备挥手告别时，程野忽然说：“米小路，你真是天才吧？” 我愣了一下回头，就看到他眼里满是迷茫和沮丧。 这个表情，我前世从没见过，倒跟前几天陶明明说我被“仙人摸头”时那神情差不多。 哎，这臭小子！ 这是怕了吧，觉得和我距离越来越远，心里不舒服了。 不过这总比他整天不学习，直接继承家业让我当副经理强多了！ 看到他那焦急的样子，我还是心软了。 “对啊！我是天才！以后你可得好好学，我才跟你玩！比如，你考到前400名，我就跟你单独吃午饭！考进前300名，我带你去海边散步一小时！考进前200名，我陪你玩一下午游戏机！” 我眨眨眼，笑嘻嘻地冲程野说。 用恋爱脑去对付恋爱脑，我这招真是高明！ 谁知道程野一下子就炸毛了，他瞪大眼睛对我说：“米小路，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你拿这些条件跟我讲，简直笑死我了！告诉你，我才不吃你这套！拜了个拜。” 说完，他甩给我一个倔强的背影，蹬蹬蹬地跑了。 不过，这个骨气十足的家伙，从那以后开始拼命学习。 可他从来不来问我题，全部找陶明明。 有些题，连陶明明也不会，他们俩只好一块儿来找我。 每次这个时候，程野都会一副硬气样儿，说：“我学习可不是为了跟你一起喝奶茶，我是为了我自己！” 好吧，不管他为了谁，只要他认真学了，我心里总算踏实了。 可生活嘛，总喜欢弄点乱子，摁下葫芦又起了瓢。 就在我刚忙完一堆烦心事，准备全心全意扑在学习上，没想到竟然被卷进了绯闻的漩涡。 那天晚自习前，我正盘算着晚上回家一定得洗个头，结果陶明明直接把我拽了起来。 “小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程野和祁飞宇，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啥？他们俩？ 我真的是气炸了，程野刚刚老实了两天，成绩也开始有起色，结果现在又要打架？ “在哪儿？” 我二话不说，立刻站起身，准备去拦着程野。 他从没打过架，还怕见血呢。 记得上一辈子，我生孩子坐月子，需要吃鸽子补身体，结果他杀了只鸽子后郁闷了好几个星期。 陶明明没等我多问，只说：“就在篮球馆。” 我也没闲着，直接冲出教室，心想得先赶到程野那儿。 到了篮球馆，发现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凑热闹看戏。 我使劲挤进去，打算直接冲到程野面前。 结果还没走近，就听见程野质问祁飞宇：“你凭什么跟米小路约会？”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程野这样气愤。 我愣住了，啥？我和祁飞宇约会？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全身都懵了，腿都有点软，我站那儿，拼命回忆。 这时，旁边有人窃窃私语传出来。 “程野凭什么质问祁飞宇？明明是米小路主动给祁飞宇写情书，祁飞宇被感动了才跟她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没错没错，听说祁飞宇和米小路从图书馆出来，俩人就直接背靠背，米小路还把头故意埋在祁飞宇脖子上，甜得不要不要的——” 我靠！ 明明那天我拼命勒了祁飞宇脖子，怎么就成我脑袋埋他脖子上了？ 这谣言也太狠了！ 更郁闷的是，那个说闲话的俩人离程野特别近，他听得一清二楚。 一直没出声的祁飞宇，听完那俩人的话后，忽然开口了。 他带着挑衅的目光盯着程野：“请问，你凭什么身份质问我？我和米小路到底是不是约会，得跟你交代吗？” 看着程野气得脸都红了，简直像要爆炸一样。 祁飞宇特别会火上浇油：“怎么？还想动手打我？来啊！据我了解，你都超过十八岁了，要真动手，就得进拘留所，还留个案底，到时候高考都泡汤了！哎，我差点忘了，你考不考高考都一样！” 我知道，祁飞宇就是故意挑事儿。 我家那个傻乎乎的程野，眼看就忍不住了。 那一刹那，我真想冲上去跟所有人说，程野是我未来老公，我前世喜欢他，这辈子还是喜欢，后世下世我都一定会喜欢，不管哪辈子，我绝对不会喜欢祁飞宇这个笨蛋！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要是我出手，程野这次高考肯定完蛋，我们班的同学可能也都遭殃。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直跺脚。 就在程野的拳头像要挥过去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大喊：“老师来了！快跑啊！” 不到十秒钟，篮球馆里只剩我一个人，连陶明明都跑没影了。 唉，我长舒一口气，清静了，不过接下来麻烦还是挺大——我要面对的，是那个误会我和祁飞宇有什么一腿的程野。 回到班里，我故意没看程野，因为我根本没想好，怎么才能又快又稳地解决掉祁飞宇这朵烂桃花。 这时候，程野递给我一张纸条，是他那歪歪扭扭的字迹。 “米小路，你是不是只喜欢学霸？只喜欢考清华的男人？” 我哭笑不得，这个傻瓜，居然会这么想我。 看来祁飞宇把他打击得不轻啊。 我真想告诉他，不管他考不考得上清华，甚至考不考得上大学，我都喜欢他。 我逼他努力，只是怕将来他自己后悔。 话还没说出口，他又递来另一张纸条：“米小路，你等着，我肯定能和你一起上清华。” 我回头看到程野的眼睛通红，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的。 这简直是把我当成见异思迁的大渣男了！ 我的心一下子酸了，又软又疼，看来，我得好好给他吃颗定心丸了。 快下课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个办法。 下课后，我回头喊了程野。 他正趴在桌子上，显然一节课都没听。 抬起头的那一刻，我才注意到，他眼眶红红的。 我说：“一会儿我要去找祁飞宇，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但你得藏着，不能露面，一定得藏在暗处。” 程野立马爆躁起来：“我不去！你也别去！” 我没说话，直接站起来往外走。 程野赶上来，我停下身子回头说：“你去的话一定要躲着，不然就别去。” 说完，我转身走了。 身后静了几秒，程野终于跟了上来。 他再三保证，不管发生什么，绝不能冲出来打断我和祁飞宇的谈话后，我约祁飞宇到教学楼的阴暗面。 祁飞宇以为我是单独找他，没等我开口，他先说了：“挺佩服你的。没想到你会主动找我，上次还挺腼腆的。既然你找上门了，那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作为男生，我先表态——米小路，我喜欢你。” 我冷笑了一声：“你喜欢我什么？” 祁飞宇显然没料到我会直接问这个。 他稍稍愣了愣，赶紧回答：“喜欢你聪明，喜欢你想做什么就能做到。说真的，我从没见过谁能在一个月里把成绩提高400多分。” “像你这样的，简直就是夜里的夜明珠，让我很开心，也很心动！我觉得咱俩挺配的。米小路，跟我一起考清华怎么样？” 他说着，把手伸向我，好像我只要握住他手，他的话就成了定局。 我当然没接他的手。 看到我没回应，他脸色有点变，带着恼怒说：“你不会是喜欢那个程野吧？他成绩那么烂，跟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选他，没前途！” 黑暗中，我瞥见躲在影子里的程野微微动了下。 我清了清嗓子：“我明白了，祁飞宇。你喜欢聪明的女生，所以以前喜欢天才少女冯璐璐，现在喜欢我这个新晋天才少女，对吗？” 祁飞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笑了：“看来说中了！你这价值观挺吓人的。我们现在还学生，谁成绩好你就喜欢谁。等我们长大了，别光看成绩了，难不成你就会跟那些俗人一样，谁有钱就喜欢谁？” 祁飞宇一下说不出话，结结巴巴的。 “跟你说啊，要是想靠人吃软饭，光靠成绩好可不够，还得把身体练得棒棒的，最好去韩国整整容，弄得清爽点。不然，那些有钱人家的富婆可不会看上你。” 祁飞宇听到这儿，突然用手指着我的脸，气得脸都抽搐了：“米小路，我说喜欢你，那可是给你面子！你以为成绩提升一点点，就能随便评价我？告诉你，在我绝对实力面前，你根本不配！”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你这价值观，跟冯璐璐的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简直一模一样啊！真不知道该为你们这么像是高兴还是难过。” 祁飞宇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兀自扔下一句，“告诉你，清华，有我没你！” 然后就走了。 切，清华北大是你家开的？ 等祁飞宇走远了，我才把程野喊出来，问他：“现在，你能安心复习了吗？” 月光下的程野笑得特别灿烂，重重点头：“必须的。” 真是个大傻瓜！ 我转身准备离开，可走了几步，发现程野没有跟上。 我回头一看，他还站那儿打转呢。 无语地问：“你又怎么了？” 他有点害羞地抬头看我：“所以，米小路，你不喜欢祁飞宇，是喜欢我吧？”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渴望，就像把整个银河系的星星都聚集在眼里似的。 我大笑：“高考后再告诉你吧。” 想谈恋爱？没门！ 好不容易哄好了程野，在我的带领下，班上的同学也开始认真学习了。 我把自己前世在各种培训班学到的高效学习方法，一五一十地传授给大家。 我甚至绞尽脑汁回忆起99年高考的真题，恨不得直接给同学们把答案背下来。 但事实证明，精通题型和能背熟真题可是两码事。 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想不出1999年高考到底考了些啥。 没办法，我只好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办法，老老实实带大家分析题型，归纳总结。 咱们班主任对我特别放心，竟然把整个班级都交给我管理，自己还紧跟着我学。 她还开玩笑说：“这届学生交给你我心里踏实，可下届可就得靠我自己了，得好好学才行啊。” 听着吧，说不定我还能惠及好几代学弟学妹，成咱们高中的一代宗师呢！ 真是一场美妙的穿越之旅啊。 就在一切都顺利到让我觉得终于能松口气的时候，没想到又被另一个女生缠上了。 那是在我和祁飞宇单独聊得差不多崩掉后的某个晚上，一出校门，我就发现有人远远地跟着我们，我们三个人走，她也走；我们走快，她也跟着加快步伐；我们慢下来，她同样放慢脚步。 我干脆找了个拐角躲起来，等她追上来，又突然跳出来堵住了她。 结果，跟着我们的，竟然是陈茜茜。 我和陶明明、程野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姑娘究竟想干嘛啊？ 陈茜茜本人看着我，欲言又止，脸上写的全是“我有话想说，快问我”。 我无奈，只好让陶明明和程野先去前面那家刨冰店等我。 我是真的挺喜欢陈茜茜的，这姑娘性格软萌，日子也快到她上辈子跳楼的那天了，我怕她遇到了什么难关，才来找我。 于是我尽量温柔又带点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她立刻就哭了出来：“希望你别觉得我冒昧……我是真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祁飞宇？” 祁飞宇？这跟祁飞宇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眼前泪眼汪汪的陈茜茜，脑子里转得飞快，各种前世今生的事情一晃而过。 上一世，陈茜茜选择了跳楼，大家都说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 这一次，她是年级第一的有力竞争者，可她却一直说自己根本不觉得学习有多大压力。 可现在，她哭了，而且是为了那个看起来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祁飞宇。 难道说，上辈子陈茜茜跳楼真的不是学习压力的原因，而是因为祁飞宇？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半张着，完全说不出话。 陈茜茜还在苦恼地看着我，“我真羡慕你，能够那么轻松地说出自己喜欢什么，也能那么干脆地放弃喜欢。 为什么我做不到呢？我既不敢说出口，又放不下，简直像个可怜的胆小鬼。” “以前，祁飞宇总和我一起学习，他还老夸我，虽然其他方面都一般，但我聪明。他夸我聪明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眼里全是我，就想着要是我能更聪明一点，说不定他就喜欢我了。所以我拼命学习。” “但现在，因为你是真正的天才，祁飞宇已经完全不理我了。” 听到这，我心里差点爆炸，果然，陈茜茜跳楼真的是因为祁飞宇！ 我满肚子的话想骂出来，祁飞宇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 那一瞬间，我只想变成尔康，摇醒眼前这个陷入失恋痛苦里的少女。 祁飞宇，真特么不值得！ 好不容易，我憋住了想骂人的冲动，想了想，该说的还是得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祁飞宇，但我真心觉得，他配不上你。” 陈茜茜皱着鼻子，不理解地看着我：“祁飞宇那么好，我那么普通，他怎么会配不上我？” 我差点没跳起来，“你哪里普通了？” “你可是考年级第一，你还觉得自己普通？” “怕不是被祁飞宇给蒙了吧，听我说，你一点都不普通！” 陈茜茜更疑惑了：“蒙了？” “就是……算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重点是，祁飞宇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重点是，你那么好，值得遇到最棒的人。 听我说，最棒的人绝不是那个让你哭泣、让你心碎的人，而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拼命想让你开心的人。 不知为何，这时我脑海里浮现出程野的脸。 前世今生，无论境遇如何，他一直在努力让我快乐。 我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但想到这里的氛围，我又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茜茜，虽然我们不太熟，但接下来的话都是我真心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人生路很长，你这么优秀，未来肯定特别精彩。 即使离开校园，也许你会进清华，或者北大，说不定还会去国外上哈佛、麻省理工，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大到超乎你想象。 你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面对无限可能，最终一定会遇见那个你一生挚爱的人。 到那时候，你会明白现在的失恋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真是苦口婆心，都快要直接拜托他记住那句老话“有福之家，不入无福之门”了。 “所以，千万别做傻事啊。” 陈茜茜怔怔地看了我很久，最后像是松了口气，笑了。 她轻轻地抱了我一下，说了声：“谢谢你！” 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虽然我看见她眼角还挂着泪痕，但她那轻盈如小鹿般的背影告诉我，她真的放下了。 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快到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我居然考了698分，稳稳地拿了第一。 陈茜茜紧随其后，只差我两分。 至于学霸祁飞宇，只能靠在我们后面，拿第三名，简直把郭女士气得半死。 听说她把祁飞宇关厕所里罚跪了两个小时，真是太变态了！ 不过我根本不在意祁飞宇的死活，因为更让我开心的是，班上大家的成绩也都突飞猛进，我们班整体一跃升到了年级第二。 班主任天天笑得见牙不见眼，听说王德清气得捶胸顿足，哭着惋惜那本本可能拿到的大额奖金。 这事儿怎么说呢，真心只能怪他运气太差了！你瞧我爸我妈，那叫一个高兴，简直乐开了花。 前世四十年，我见过的他们脸上的笑，比这一个学期多多了。 转眼间，高考快到了。 沉默了好一阵子的冯璐璐突然来找我，说有话要跟我说。 起初我并不想理她，可那会儿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又不好直白拒绝。 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这次也算是接受了应有的教训，我就跟她出了门。 她带我上了天台，就是上辈子陈茜茜跳楼的那个地方。 可能是当了中年妇女之后的直觉吧，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没跟她往边上凑，而是站远了点。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我开口。 冯璐璐回头冲我笑了：“你不会怕我一把推你下去吧？” “说实话，我确实怕。” “你心里那么看我啊？” “其实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前我太狭隘了，被祁飞宇蒙蔽了双眼，到处针对你。信不信由你，那天我在食堂找你麻烦，就是因为祁飞宇跟我说，他讨厌被你这个考了200分的学渣喜欢。” “但现在你反而成了第一名，我被你比得连渣都不剩，成了全校的笑柄后，我对祁飞宇的喜欢成了他眼里的耻辱。你知道吗？他还说让我要离他远点儿。” 这操作，真是祁飞宇会干出的事。 看着眼前的冯璐璐，我忽然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不过是个为感情苦恼的可怜女孩儿罢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她，冯璐璐突然苦笑了：“咱俩换了身份后，我才发现当时自己的错有多离谱。这回我是真的诚心诚意地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话音刚落，她竟然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一刻，我五味杂陈，站着离她远远的好像有点不合适，我甚至想扶她起来呢。 可谁成想，变故突然来了。 冯璐璐忽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一股劲儿把我一把推向了天台边缘：“去死吧你！” 妈的，真是心软害死人啊。 幸好我心里没完全失去警惕，没有被冯璐璐一下子打倒。 我们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冯璐璐简直像疯了一样，力气大得惊人。 我能感觉到自己离天台边缘越来越近，心里那个紧张！ “赶紧停手，不然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没想到冯璐璐一脸疯狂地冲我说：“你死了，大家只会说是你因为学习压力大自己跳的，你就放心去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忽然想起了前世陈茜茜跳楼的那个真相。 难道陈茜茜也是被这个疯女人推下去的？！ 我惊恐地看见一个身影奋力冲向冯璐璐，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还对我喊：“你快跑！” 竟然是——陈茜茜！ 冯璐璐发现了陈茜茜，变得更狂躁了：“陈茜茜，你这贱人，你也来了，正好！你们俩一起去死吧！” 陈茜茜人小力气也小，冯璐璐很快挣脱了她的束缚，转身想把陈茜茜拉向天台边缘。 我当然不能眼看她得逞，赶紧使出中年妇女专属的打架绝技，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用肘部狠狠撞击她的胸口。 冯璐璐吃痛，终于松开了陈茜茜。 可是，疯了的冯璐璐完全失控，回身直接冲我拉过去，显然她今天铁了心至少要弄死一个人。 “先是陈茜茜，又是你，一个个都抢走祁飞宇，不行，你们都是狐狸精，你们死了，祁飞宇就是我的了！” 她疯得根本不是我能对付的，这时候旁边吓傻的陈茜茜已经完全傻眼了。 我几乎快不支的时候，冯璐璐突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回头一看，程野正站在冯璐璐身后，手里还握着一块板砖。 然后，他丢下板砖，一把扑向我，嚎啕大哭：“米小路，你要死吗？你没事跑去天台做什么！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吗！” 我抱着程野，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我也忍不住哭了：“你喊什么喊！我刚才也快吓死了！” 要是我真死了，我爸我妈、程野、陶明明，他们该怎么办啊！ 我们两人就这么紧紧抱着，一起哭成了一团。 这时，陈茜茜战战兢兢地打断道：“我们……我们是不是该报警了？” 后来，冯璐璐被警察带走了。 因为她已经超过了18岁，所以她将面临以杀人未遂罪名被起诉。 她这回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 冯璐璐家境不错，她爸爸是咱们市里很有名的企业家。 事情一闹大，她爸爸亲自上门来，开口就是要赔我们一大笔钱，想私了这事儿。 可我们家根本不同意，妈妈一句话没饶着，把她爸骂得狗血淋头。 她爸低着头，佝偻着腰，从我家门口离开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怜，人家常说“养不教，父之过”，冯璐璐变成这样，他难辞其咎。 听说祁飞宇知道这事的时候，头都没抬，照样一边学一边理都不理人，仿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家都骂他，可他完全无动于衷。 不过因为这事影响太大，没多久，教导主任郭女士就因为病了选择了退休。 到底是因为内心愧疚，还是受不了班里那股民意压力，没人知道。 高考终于结束了。 走出考场的那天，程野第一时间跑过来，问我那天的答案。 “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 我点点头，说：“当然是你了。” 就在众目睽睽下，他像赢了比赛似的，先脱了上衣，然后干脆直接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我们俩尖叫着、跳跃着，嘿嘿大笑。 而站在考场外的我们爸妈，都默默捂脸，死活不承认我俩是他们的孩子。 当然了，故事的结尾，我考上了清华。 陶明明考进了北京的一个一本，程野考了北京的一个二本，我们三个依旧混在一块儿。 班里除了程野之外，其他49个人都上了一本，简直成了学校的传奇。 番外 1 为了我，程野拼命地学习。 终于，在倒数第二次模拟考试中，他考到了年级第389名。 我当然没忘了我的承诺，周末就邀请程野一起去肯德基吃饭。 程野嘴上说不去了，可我一到肯德基，他已经买好了两份辣堡套餐，见到我，脸上全是笑。 我刚坐下没一分钟，陶明明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陶明明，我和程野都愣住了。 我只是说中午要和程野一起吃饭，可没告诉陶明明我们去哪儿。 陶明明呢，因为我中午不在家吃，他不想麻烦我妈，就自己跑肯德基来了。 程野瞪着我俩，不管我们怎么发誓，他就是不信我们没事先约好。 于是，陶明明说他要自己去买套餐，打算单独坐一桌， 不想跟我们一起吃。 结果他买完回来，肯德基里全是小孩，几乎没地方坐。 只有我和程野的座位旁还空着一张椅子。 所以，我们三个还是凑在一块儿，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番外 2 最后一次摸底考试，程野考了485分，终于顺利挤进了前300名。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得一起去海边散步一个小时。 可我根本没法在离高考这么近的时候真心去遛弯，太不现实了。 钱花出去就打了水漂，工作又不好找，我干脆回家陪着女儿，把所有希望都放到她身上。 “这下好了，” 他笑着说，终于能放松，慢慢看看海景了。 然后，他耳机里传来了英语听力的声音。 是的，那天我们在海边，整整花了一个小时，听了一场高考英语听力的模拟测验。 后来我还帮他整理了几个容易出错的重点，没想到高考时竟然真的考到了其中一个。 番外篇 3 程野考进了年级前200名，就是那次高考。 他总成绩542，排在我们年级第161名。 靠着这个成绩，他顺利报考了北京一所二本医学院。 经过临床五年的磨炼，他终于成了真正的程医生。 而且，他学的是骨科。 记得我妈的膝盖，这一辈子虽然用了小心翼翼，但到了65岁还是坏了。 说来也巧，给我妈做手术的，就是她最信任的程医生——没错，就是他。 虽然我高考考了 695 分，程野只有 542 分，但这辈子我们的女儿依然不爱学习。 担心孩子没兴趣念书，我们一直鼓励她，想让她敢于尝试所有感兴趣的东西。 幸好，在她 10 岁那年，女儿接触到了击剑。 现在，她已经 18 岁了，是圈里公认的“天才少女”击剑选手。 对了，她爷爷，也就是程爸爸，年轻时费尽心思把所有 BB 机都处理掉，保住了家底。 可从那以后，他就再没跟发财扯上过关系。 如今，程爸爸变成了个整天在公园里看人下棋的老人。 至于我，按照无数穿越前辈的经验，先是在 2002 年世界杯买了巴西队冠军的纪念物，攒下了第一桶金，后来又靠炒比特币提前实现了财务自由。 后来，我用自己的钱成立了个基金会，专门帮那些家境困难、只有靠高考才有可能改变命运的孩子们。 张桂梅校长那句誓词一直激励着我：“我生来就是高山，不是溪流；我想站在群峰之巅，俯视那些平庸的沟壑。 我天生是人中杰出者，而非无足轻重的草芥，我站在伟人的肩膀上，看不起那些卑微懦弱的人！” 每当听到这话，我都觉得特别有力量，也希望每个不想认命的孩子都能像这样勇往直前。 或许现在不是最好的时代，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我最精彩的一生。 |
